芬梨道上

“能成为密友大概总带着爱,
但做对好兄弟又如此相爱旁人会说不该。”
换号放文之后评论和热度都没了我也很绝望啊

[东凯] 无人之境 六

*RPS,与真人无关,全部都只是我的脑洞和锅,狗雷O都是我的错。

*虚构人物第一人称。

*真人无关,双方单身设定。

*时间线已死。过渡章,卡文卡得我绝望,《春光乍泄》是上一章提到的内容

 

[如若早三五年相见

何来内心交战

我信与你继续乱缠

难再有发展但我想跟你乱缠]

 

       说起《春光乍泄》,我还记得靳先生喜欢张国荣。那次他们一起参加的节目里,两个人耐不住观众与主持的热情,唱了几句。靳先生选的是一首哥哥的歌,而阿Nick则唱了那首主题曲,那部曾让他们日夜相对的电视剧。

       一个人唱,他的身影言辞思想,都教他魂牵梦萦填满心房,只盼望有一个晚上能尽诉衷肠,驱散彷徨。另一个人唱灯火阑珊之际,一个无物可送赠爱人的男人,只能以歌对那个风雨中依然陪伴身侧的人表示感激。

       活在你心内,分开也像同渡过。

       真是一语成谶。

 

       酒意半酣福至心灵,我会猜靳先生会不会有点羡慕张先生。情况多么相似,又迥然不同。幸福是一样的,挣扎和痛苦却各有不同。张先生的爱情,生离死别摧了人的心肝,岁月荏苒白了人的鬓发,可是爱会永恒。

       至少人人都会记得灯火阑珊处,一对十指紧扣的爱侣如同普通人一样穿越黑暗,留下一张表情有点紧张又有点害羞的脸庞。已经是一种幸福了。在他们之下的无人之境里,无声处依然有无数人在暗无天日中挣扎,分分合合。

 

       复合之后,两个人一直没有太多的时间能聚在一起。一场戏杀青,马不停蹄就要赶往下一个剧组,甚至下一个城市,国家。不要说见面,连电话交流如今都是奢侈,一条微信,几条语音已应满足。阿Nick甚至笑言,可能两个人照面打得最多的地方还在天上,两架飞机上各自坐着他们两个,擦肩而过而不自知。

       这一次,这个故事里,倾诉者似乎并没有详细描述复合后的意愿。然而阿Nick能把第一次告白时的明月疏影形容得跃然眼前,记得分手时剑拔弩张的场景,两个人的气氛,说的话,恍如一部电影一样清晰而生动。

       人可以重新在一起,可是有些事不能。他给了我一个比喻,“你知道什么叫独角戏吗?还是长镜头,一镜到底的那种。”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演艺工作者都习惯用那么艺术的方式去描述自己的想法。在我的想象里,镜头孤独地聚焦在主角一个人的背影上,观看的人静默地陪他一起万人瞩目,陪他一起夜半呆坐,陪他一起在希望与失落里浮浮沉沉。这一次的长镜头里只有他一个,他一个人挣扎,一个人彷徨。这一次过不去的只有自己的一关。

       百科上说,狮子座男性,倔强又骄傲,坚强却自负,认定一件事便会追求到底。换句话说,让他认输,叫他接受现实,简直有如折断他利爪一样,教他比死更痛苦。

       但是呢?

       连我都开始相信星座都是抽屉原理了。

  

       因为很多事,对着外人是解释不出道理的,外人始终只是旁观。再说如果能说出原因,也就离对症下药解决不远了。我特别害怕自己沮丧的时候别人问我为什么不开心,今天上班时又miss了一趟地铁,不小心扔进碎纸机的一份稿件,都可能让人突然崩溃大哭。更讨厌要去分析根由,要去从头到尾把难过的事都数一遍,越想越崩溃。

       怪什么?怪君生早我生迟,怪恰好爱上的人和自己性别一样,怪相爱在成名之后,怪一次灾难让人害怕同类的事发生在对方身上,怪恰好最真挚张狂的爱与最崇高坚定的理想,让人无法奢望相守,哪怕甘愿一辈子忍耐不见天日的恋缠。

       他们因为戏剧相爱,因为戏剧相爱,没有人比自己更能理解这一份职业对另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尚且不如十多年前的香港,没有人能猜中到底要到什么时候,社会才能普遍对性取向持平等态度,娱记、观众不再以捕捉演艺工作者的一举一动为乐。

       等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万一到淡出到死亡那一天,连个家属同意书都签不了的那天依旧这样呢?万一在此之前,像之前那样的事件再次发生,或者是,退一万步,即使只想再求多一份支持,恐怕知道真相的父母明天就有可能因为惊怒而病倒。

       啊,父母。不可自控地想起上年在酒店里,听到靳先生母亲的来电铃声那一瞬间,听到他喊了一句“妈”的那种彻头彻尾如入冰窖一样的恐惧。阿Nick只要稍微在脑海里描画几笔自己的父母知道消息时的表情,靳先生面对父母时的愧疚无奈,哪怕只是几秒都非常难过。他如今一点也不勇敢,怯懦得很。软肋会让人无可奈何地认输投降,在患得患失里耗尽心力。

       他疼,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忍着继续疼。

       现实始终不是有剧本的影视作品。童话里总是happily ever after,生活却让人一眼就能看穿未来,看见渺茫看见无路可走,依旧想继续恋缠,能拖一天是一天。

       以往不认识他的时候,阿Nick给我的印象总是与年龄不符的活泼,明朗,典型的狮子座,笑意满满是陌上风流,少年不识愁滋味的那种。但其实怎么可能呢,他受过苦,吃过累,熬了那么多年,其实比谁都想得通透,聪明成熟的性格是岁月和深刻的爱恨给予的。

       雪还在下。他一时看起来醉到胡言乱语,颠来倒去想到哪说到哪;一时又让人觉得清醒无比,说出来的话逻辑顺畅,条理清晰。

       “我不怨谁,可以怪谁呢?到头来难道怪自己不应该追?”

       我也从来没想过,他能给我什么交待,说到底,Ariane,我和你还是不一样的吧。你会有期望,会希望师哥某一天接受你,所以你虽然累,可是你能等下去。

       重新在一起开始,我从第一天就不想了。

       他灌了一口酒,咂咂嘴,垂着眼说。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试过……唔,悄悄地上网,看过很多网上他们写的小说。有时候我特别羡慕她们写的那些小说里,那些我。或者也不是我吧,那些他和他,我们演过的角色。我们演过医生警察演过间谍皇帝,演过兄弟演过同事,我看到,无论哪个时空,哪个背景,无论有什么阻碍,他们俩总能在一起。

       我真的很羡慕。他们能在一起,可是我们不能。就是像小说一样给我们设定一百个条件,也不能。

       很傻吧?可是我不想放手……

       他趴在桌上,通红的脸埋在双臂之间蹭了蹭,暖黄灯光下毛茸茸得像某种大型动物。他一低头,坐在旁边的我才猛然看见他的鬓边,原来已经有了微细的霜痕。

       我信与你继续恋缠,难再有发展。但我想跟你恋缠,哪怕只是多一天,多一夜,一分一秒,多一个牵手的时间。

 

       我只知道一件事,发生在他们复合之后,靳先生从欧洲回来之后。以月计算的分离结束于一场婚礼,他们共同的朋友分别给他们俩发出请柬,两张请柬却又在靳先生的公寓里重聚。他们带上了替换的礼服,穿着牛仔裤衬衫就出门了。

       车是靳先生开的,困在走走停停的车流里的时候,青年在后面梳头,提前尝试打领结,铮亮整齐的发型与腿上的黑色休闲裤格格不入。阿Nick有个奇怪的毛病,领结总是打得歪歪斜斜的,平时若不是特别隆重的场合,又不想麻烦别人的话,几乎都是清一色领带。

       红灯再一次亮了。“你过来。”驾驶座的男人回头。

       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皱着眉给他整理衣领,帮他打领结,一如那天在颁奖典礼的后台里,几乎是出于本能一样地对他好。车里光线不太好,他眯了眯眼,低着头更靠近了他一点,继续专注于青年的领口。

        而那一刻阿Nick盯着他的发旋愣了神。靳先生比他还大,一旦懈怠了打理,白发便肆无忌惮地暴露在人眼前,在略微蓬乱的黑发中分外刺眼。

        原本想开口说不用的阿Nick一瞬间忽然哽住了。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未曾那么直接地发现,原来他们都那么大,那么不年轻了。

 

 

      婚礼很好,很好。朋友搂着新娘,一生挚爱与亲朋好友都在侧,也许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直到临终那天还会记得吧。谁不羡慕呢?

      心情最激动的时候,却没去看靳先生。忽然想起还在热恋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目睹一场求婚,那时候的自己所思所想所求,自此一发不可收拾。那日所求,今日所求,已经不能再比较了。

       以前阿Nick想,只要那个人愿意,他立马就可以揣上银行卡护照和他出国去。哪里都好,两张薄薄的证书,签着两个人的名字,有着世界上可以最脆弱又最牢固的誓言,关于一生一世,关于生死相随,关于家庭与爱情。哪怕中国不承认,那又如何?

       那时终归是年少。

       现在已经不想啦。他的声音闷在自己的臂弯中,有点像春夏交替时微弱的雷声。这些东西想多了会坏脑子。

       不过吧。

       “如果有一天他揣上银行卡和护照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一定会二话不说就一起走。”

 

       出门在外时间过久的靳先生忽略了汽车有可能会出故障的可能,凌晨时分与穿着休闲服的阿Nick在停车场里面对面苦笑。公共交通已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大半夜的更不好致电助理,如今之计,竟然只剩下留宿酒店一个方法。

       “走回去?”他拿了外套,对青年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后者认真思索了几秒后果真点了点头,“好啊。”

       一起走。

       他们真的从婚宴举行的酒店徒步走回了靳先生的家。

       北方的春天总是任性的,或暖或寒都看心意,料峭春风偶尔威力也不小。凌晨时分冷得更是有点过分,然而凌晨的帝都只有月光,昏黄的路灯,偶尔路过的酒吧里五彩斑斓的射灯与稀稀落落的车灯。

       宁静,安稳,加上酒精的作祟,仿佛一个悠长的梦境,阿Nick觉得自己连脚步都在漂浮。眼睛逐渐适应昏暗,他转头看过去,靳先生往日刚毅严肃的脸部线条被夜色与晚风柔和,甚至称得上是感性。

       他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肩并着肩,脚步缓慢却一致,在北京的大街上走着,手背偶尔蹭到一起。没有要赶忙的理由,没有跌宕起伏的心情,没有顾虑和担忧,甚至可以在人行道上极快地牵一牵手,再放开,过了下一个路口再牵一牵,又放开,谁也没说话。

       靳先生的手心再次贴上来的时候,他忽然想可惜现在不是冬天,没有机会在白雪纷飞的时节与男人一起散步。他的白头发今天在青年心里印了一整天,恐怕还得一直记下去。也好,没有霜雪,也算见过白头,也勉强算共过白首了。

       数月以来的纠结,至少在那几个小时放过了他,任由他生出一种终于能在公众场合,终于不需遮遮掩掩便能一同走在路上的错觉。他恨不得能这条路再远点,最好永远走不完,走到一生一世真正白头那天。

       但其实都是游魂野鬼,天一亮便要魂飞魄散。

       以前总笑情人泪,十里长亭,送君千里,原来情爱对所有年代的所有人都很平等,降临到自己身上便明白,每个人都普通得很,盲目任性自负怯懦,缺点横飞,都一样。

 

       走了很久很久,真的不知道多久,酒都醒得差不多了,天色也隐隐约约变浅变淡,眼见就要天亮。四五点左右,街上的车流已经陆续多了起来。帝都睡去便是北京一夜,温柔如水,帝都醒来,人人都要变得现实、精明,收起软弱继续若无其事地拿起公文包,继续奔跑,拼搏。

       他们不可能再走下去了。

       错觉终归是错觉,一夜过去,他们俩依旧是无法并肩置身光明之中,陷在无人之境里的爱侣。

       打破宁静的是阿Nick自己的手机。不是短信不是电话,居然是个定在五点十五分的闹钟。他下意识按停了闹钟,暴走完之后直犯晕的脑子像生锈的机器,耳边嗡嗡地响了半天脑子才转动过来,哦,今天下午有飞机,要飞云南,要……要干什么来着?

       他停了下来,脑子一片迷蒙。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疲惫。

       两条腿微微发颤,口也渴得厉害,黑夜里被欢欣、满足所掩盖的困倦与疲乏终于一下子涌了上来,力度之猛几乎要把他扑在地上。这么远的路,这么长的时间,直到现在才忽然觉得疲惫不堪。靳先生只以为他是低血糖要犯了,连忙把他扶到就近一张长椅上,弯下腰去摸他的额头。

       “我们现在走去哪?”

       “回家去吧。”靳先生收回了手,又摸了摸自己的,确定青年精神与身体状况依然良好后松了一口气,言语中也带了些轻松的意味。

       家?

       可是天已经亮了,家是谁的家。

       阿Nick坐在长椅上,仰面看着靳先生笑,眉眼弯弯,圆圆的眼睛里有北京旭日东升之际第一缕晨光,亮晶晶的,像一开始认识的时候,那个会在打招呼时爽朗地叫一声“师哥好”的师弟一样。

      “不了,好累呀我。”青年笑得更深了一点,眼角的纹路也无法掩盖他骤然散发出来的,轻快的少年气息,靳先生有了一瞬间的晃神。阿Nick拨开了靳先生的手,直起身来锤了锤自己的小腿。

      “我好累呀,走不回去了。”

 

       天色逐渐大亮,这次连牵手都不敢再有。阿Nick背着手对靳先生点了点头,苍白的双唇微微动了动又闭上。默契是无言最好的解释,最后他能说出口的只是一句“再见”。

       看着青年弯腰钻入出租车后座,忽然想起以前听过一个笑话,关于不同的人对于走路,坐自行车和坐宝马的不同心情,具体怎么说来着已经忘了。现在没头没脑地想起,忽然很感慨。

       毕竟也许年青的时候有人会陪你坐自行车,长大之后也有人会陪你坐宝马,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福气可以一起走漫漫长路。

       即使为你伤春悲秋过也依旧有憾事,没有踏过万里也不够剧情延续故事。①

      出租车的玻璃窗若隐若现透出青年倔强的后脑勺,日光慷慨,伴着他一路前行,最终一并消失在男人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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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路走回家的梗来自基友,爱她谢她喜欢她。她很喜欢另一个张先生,所以①化用了张先生的《春秋》。(即使她暂时连我到底在写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结婚那里其实是全文一开始就有的脑洞,启发自薛之谦的《你还要我怎样》。整首歌浓浓的都是怨怼的情绪,可是最后还是说“有一天晚上梦一场 你白发苍苍 说带我去流浪 我还是没犹豫 就陪你去天堂”,我觉得是一种爱得很深很深,即使会怨会恨会放手,对方伸出手还是会抓住的心情。也许多年之后我笔下这个时空的东凯也会

 

最后再次感谢每一个给我评论给我小红心小蓝手的你们! 真的不知道如何表达脑洞被理解被喜欢的快乐和谢意,唯有努力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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